[二十七]
自从如孩童般的与君吾在人间走了一遭。便觉身心疲惫不堪。装成白衣少年是何意呢？
本来慕情很想很想询问出口，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君吾最需要安静。
君吾他，需要在安静中不停的爆发、发怒。只有这样，君吾才会解开心中的黑锁。
这黑锁，是那天，是那天在仙乐的国王与王后身上见到玉衣后开始的——
“这玉衣...这玉衣我怎么会忘记...”君吾眼眸失了神采，呆愣愣的，直勾勾的。好像回到了那个死去的乌庸太子的时候。声音平静，时而也有些颤抖，“哈哈哈哈...慕情慕情，你可还记得，乌庸的那位绝世美人是如何死去的....”
乌庸时期，举世皆知，乌庸皇后美颜无双，生圣子于世，因圣子祸世而衰亡。
慕情心里一直记着当时的那些人，以及对乌庸皇后的评价。因为评价特别高，特别离奇，所以他现在都忘记不了。
也知道，皇后是当年乌庸太子的最后一道光亮了...但是——
“是恶魔！！是这恶心的世界，是那些贪婪的凡人将她侮辱致死的！！”君吾从高高的云阶走下，走向慕情面前，双手放置在背后。若不是猩红的双目，都会以为这高大的神武帝冷静、威猛吧。
心中早已破碎，怒火早已吞噬一切，只是此人此刻不再是从前不冷静的、被黑暗吞没的少年太子。“玉衣虽好，却只含血腥。归给那仙乐二人，也可...也可。”
慕情只能垂着手，微微低头，去倾听这个掩盖崩溃、咽着仇恨的喑哑的声音。
君吾哽咽:“灾祸也算是放过了他们，我...也没什么可念着的了。那古国就好好安睡在地下吧....真的希望，不要再有人打开那里的一切了....”
等到君吾不再出声，没了话语。慕情才稍微的抬头看了看他。
如果，慕情只是想着如果，如果没有谢怜，没有梅念卿的拆穿，没有炼出白无相...他会不会只是帝君，永远只是帝君。
玉衣一事告一段落。君吾被仙京的众多琐事缠身。
将近五六年...帝君一直忙于处理仙京事务。同时，他又仿佛担心慕情会下凡帮助谢怜，就将慕情一直待在身边。
“可帝君大人，这般...真的能拴得住他、防止他的出走嘛？”
“自然不可能了。但本帝君也不是个傻的。自然能看好身边的一切。”君吾表情淡淡的，心里也如水一般的平静。此时此刻他只想着能安心掌管仙京。只要慕情无事，白无相也不来打扰他。那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算大事！
因为仙乐国一事，参与的神鬼皆疲累不堪。包括白无相也藏了起来。慕情突然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甜点...
走在巡逻路上的慕情将军心不在焉，身边的小兵小卒们都不经担忧起来。将军这是怎么了？
君吾是个强悍的人，危机到眼皮子底下，他都会不为所动。但是慕情不一样，他喜欢未雨绸缪，喜欢事先各种想像解决方案。
慕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想着，是什么时候...两个人性格有些了转变呢。那个为了不让坏事发生，事先布局好一切的乌庸殿下...真的死了么...
因为离谢怜第二次飞升的时间越来越近...慕情一直在想着如何不仅帮助太子殿下避难，也能让君吾...真正接受谢怜帮助谢怜....
慕情心事重重的和自己的巡逻小队走到一片山野...只听见一个凡人的商队在聊着天...聊天的内容却使慕情心脏直跳，整个人神经紧绷不安——
“哼，都是一个破烂太子了还那么嚣张！”
慕情听见他们口中的太子。就联想到了谢怜，刚迈出步子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这是哪儿？”
旁边跟着的人回复：“将军，这是灵山，今日众多神仙再此修炼呢！”
慕情点点头，眉头紧锁。看来，时间到了。他，必须得去看看这个没有他存在的修炼场...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
“你们就别跟着我了。” 冷冷的一句话把跟着的人都分配走了。他一个人悄悄的去了山里。
时间刚好，一群小神正在围着谢怜嘲讽...此刻的场面貌似比前世更夸张恶劣。但是，他还不能出去护谢怜....
果然的事情是，没有他护还有别人。那个人很陌生只是打发走了谢怜也没再做什么。
他紧紧跟上谢怜的去向。如慕情所料。白无相还真在这里了，前世他也是后来才从谢怜口中知晓那段最黑暗时期的事情。如今，他在证实白无相是否还按以前的剧情走。
但这次不同的是，白无相好像温柔许多，不再疯狂反而有引导谢怜入魔的意味。
不行，殿下如今心里防线脆弱，单纯易骗，不比君吾那个老狐狸。得救救他...
只是这两条长在自己身上的腿，就是迈不开步子。只能看着仙乐太子被白无相欺辱。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看见这幅画面呢？本来有些许对仙乐太子丧失了的情意突然犹如瀑布般降临在他的心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正在他的记忆里盘旋。
“慕情...”
“慕情....”
“慕情！我相信你！”
“我们是朋友啊慕情！！”
很多个之前熟悉的记忆。谢怜一遍遍温柔的叫着他，还有风信一遍遍呼喊着他。
慕情眨了眨眼，眼前忽而闪现铜炉山的熔岩，谢怜、风信对他的呼唤对他给予的帮助。可是他眼前好像还看见一个人，一个可怜的孤单的身影没落的伤心的，悲痛的远远望着他。
那个人，也在叫着他:“慕情”
“慕情，你还是我的慕情吗？”
“不是了。” 慕情听见他的声音对着那个丧气的身影说了这句话。
慕情知道，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而已。所以用力的甩着脑袋，甚至掐着自己希望自己清醒一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但刚刚看见的两个人，也就是白无相和谢怜早已不见了。
他跑了几步后，才发觉自己的腿有些酸酸的，而且终于不再僵硬不能动弹....
慕情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触碰的场景会影响以后的事情，所以被未知的力量给牵制了行动吗？ 可是这可怎么办呢。谢怜会遇见危险，会被白无相伤害的！
自己怎么这般没用，谁都救不了。谁都帮不了。为何...为何还让他重新再活一遍，为何是他再和乌庸太子经历这千年种种呢？
毕竟只有看不到...才不会被他触动不是吗。
身边的小跟班们久久之后才跟上了他。但是刚刚那一幕，让慕情的心情很糟糕。于是遣散了所有人，自己独身行走于山野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只听见簌簌的声音在某地传来。慕情警惕着喊到:“谁在那里！”
皎洁月光的装饰之下，白色衣衫的俊美男子显得格外与世无争，他不是这世间的俗物，反而像是来净化这人间凡品一般。
“慕情，是我。” 男子眼神柔和。可是慕情并没有为之而打动动容，反而威胁着追问着:“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
男子张开双臂，眼含狡黠，“你说呢。我这，这不是很明显嘛！”
“白无相！！”
随着慕情咬牙切齿的一声白无相。男子不再温和，反而整张脸冷了下去。本来玉面俊俏的面目撑不住了，逐渐展现出丧白干枯的脸庞。随着脸部的变幻，白无相感叹的说着:“唉，此生，他依旧俊美无双。可我...不知何时才能带着这张脸离开永生的一生呢。”
是了，此生的君吾，面目如初，只是多了些寒意与沉稳的英朗。但是白无相，还是依旧带着人面的脸，让人胆寒惊恐。白无相好像死尸，可这死尸....也曾是君吾啊。
慕情不经在心里琢磨，如若不是那一个个怨恨他的人脸，他，是不是会像此生一样好过一点。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呢，毕竟我俩就是一个人吧哈哈哈哈。”
“是我在问你你为何在这里鬼鬼祟祟吧！”
“欧呦，当然是想邀请你看一场好戏了。”白无相淡淡的说着。
慕情疑惑。
“刚刚偷看我与小仙乐太子，是不是对小太子心疼不少啊？”
“刚刚幻境是你整的？”
白无相突然神秘莫测的环顾四周，好像在找慕情所说的“你”这个人。
慕情有些懊恼:“别废话，你说话啊！”
“是又如何。难道幻境中的难题不是你心中一直害怕的嘛？”
“那个鬼是你吧！”
白无相又故作痴傻。
慕情摸了摸身侧的武器，“你是活的太久，连自己从前的人生也要重新祸害一遍嘛！？”
白无相咯咯大笑。慕情也不再废话，提起刀就向着白无相杀了过去。只是白无相力量惊人，身体敏锐。不仅躲开了慕情的刀法，甚至还破解了慕情新学的几招。
白无相深沉的说到:“记着，这世间，这个地方，我才是掌控者。就连他，也不过是个随时被毁灭的玩意儿而已。”
慕情累的腿软到跌倒在地。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白无相的力量之大。怕是，只有那个人才能与他制衡了吧。可是白无相刚刚到一番话，令慕情害怕。
这难道是个棋局嘛。这一世是假的嘛，只是白无相怨恨的报复的幻境嘛？
他记得过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君吾是心死了，可是白无相呢？
白无相也玩够了，很恭敬的道别，还不忘最后嘱咐了一句:“有时候啊，打破平衡的，不是执掌棋局的人，也不是被掌控的人，而是自以为聪明的改局者。”
“什么意思？”慕情弱弱的问了一句，可这问句已经没人再应答了。
被白无相那么一打扰。慕情反而行事更加小心谨慎。也暗思着白无相说的那句话。如果说，执掌棋局的人帝君...那被掌控的人和改局者是谁呢？平衡？什么平衡？什么时候平衡过呢？
坐在旁边处理事情的君吾发觉慕情的走神，淡淡的问了一句，“想什么呢？”表情冷漠好像在说自己并没有在关注着身边的人。
慕情自然而然的说出:“打破平衡局面的改局者，会是谁呢？”
“不听天命的通天天师吧。”
慕情眼里尽是困惑的转了转僵硬的头，最后看向君吾:“天师？算命的人...”
君吾并没有对慕情的自言自语做出回应。反而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皱紧眉头，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问出:“我，你，你就没想过回到谢怜身边吗？如果你实在是想，我可以给你这个选择。”
慕情被说的一愣，这又作甚么妖儿？但慕情虽对他这幅样子特别特别嫌弃，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红着脸说着:“其实我突然觉得我或许真的不了解谢怜，也帮不了他。但是，我可以帮你啊。”
君吾脸上更加冷漠冰冷，甚至迅速回绝:“哼，不用了。没有关系的。我一个人。就够了。”
慕情找到了嘲笑的机会一般:“一个人？这一个人的威力还真是大啊。可以叫死者生，也可以叫生者死。”
君吾显然心满意足。可心里关于信任的那堵墙还是矗立在两个人之间。
仙京难得迎来一阵闲暇，帝君大人想在殿堂里好生修养休息。但却被一阵鬼哭狼叫所吓醒。
“乌庸太子！乌庸太子！！”
君吾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但还是去追寻了那个声音的来源。正好追踪路上撞见慕情，慕情也跟上了他。
“你也听见了？”
君吾惊了很久，怎么连慕情也听见了那个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呢？
二人逐步的离开了仙京。到达了一个凡间的小镇子上。但眼前的一幕特别吓人，阴雨连绵的天气，以及地面上血流满地却不死在生的仙乐太子。慕情不由自主的想走过去，但君吾制止了他。
慕情带着些生气的嗓音问旁边的人:“原来今天就是那天，你不知道吗！”
君吾的脸，君吾的情绪好像不论遇见什么外界的打扰都只是冷漠淡然，今天依旧。“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他！！我不是！”
慕情眼神杀气腾腾:“你不是你怎么不是！你就差一张人面疫的脸了你怎么不是！！前不久你和他还走那么近如今你说不知道骗谁呢？！”
君吾眼神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但很快消逝。只是呆呆傻傻的看着那满身血泊的人，不知在问谁“那你说，你觉得他这幅样子还有人会救他么....会...有人给他一谈吐沫，还是一席草席呢...”
慕情的手腕有些被君吾捏红捏疼了。慕情此时才稍微因为不适而动了动。动了两下后，手腕的紧迫感就猛然消失。想不到君吾会放开他。
慕情脚步生风的要看那个活死人。但已被一个凡人抢了先。那可能是一个在外奔波忙碌的人吧，居然这么晚才回家。慕情担心想赶紧去救救谢怜。可是却看见那个凡人好像叹了口气，身体颤抖着把身上的蓑衣还有帽子盖到了谢怜身上。
那个凡人着急的往前方大步跑远。
慕情心底有些感慨，想起前世太子给他讲过这个事情。慕情暗下决定，一定要感谢那个人。
感动还没退却，就听见谢怜旁边好像有一个人在说话。慕情眨眨眼，失了法才发现原来白无相也在那里！！
对啊，白无相怎么可能会不在呢...他可太喜欢欣赏曾经的“自己”堕落、衰亡、可怜。
白无相对着谢怜说:“亲爱的，我的太子殿下啊。死不了是不是特别难受难熬。雨水浇在伤口上疼不疼啊！”
白无相一直不停说着:“可怜的孩子，你看看你，被一个人就感动成这样了。曾经的恨！” 白无相的声音明显加重，好像不止在对谢怜说，“国破家亡，父母因你而死，都忘记了？你多可怜啊，比谁都更可怜。以为能死，却活了，以为会被吞噬结果又强大了。你说说，这命....怎么回事儿啊。”
谢怜艰难的，气不匀称的说着:“你...你...恨的...说的都是...都是你自以为的...吧...梅....”
白无相终止了谢怜的话，“别没没没的了，太子殿下。霉运来了，谁都活该。哈哈哈哈哈哈。”
谢怜眼神呆木的看着天上，看着在他头顶盘旋的小火光，傻傻的说着:“有一个人，也可以，够了。”
慕情想冲上去教训白无相，可他心里知道自己并非对方对手...但是刚刚自己对君吾态度那么不好...
在慕情犹豫怎么去求助君吾时。
天上金光乍现，武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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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离开太久，以至于大家可能忘记了剧情、文章还有我੧😭੧
最近的确更新困难，但是大家看呀这不是又更新了嘛哈哈哈哈。
对啦，真的很抱歉，也很感谢这么多人对与世俗争恶的喜爱和支持。
因为今天听歌时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君吾的片段，想起这篇文....于是乎奋笔疾书几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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